观音庙前,最后一次清谈会后,一发完。

阿瑶视角,曦瑶向。

ooc属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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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曦臣被封了灵力,金光瑶用的是那首改动过的曲。

方才终了的,是金麟台大小清谈会中的一场,于金光瑶而言,估计是最与众不同的一场。

因为,他最终向他的结拜二哥摊开了底牌,扯下了最后一层面具,将最残忍也埋藏最深的真相,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穷通之手,生生把所有的虚幻浮华,砸成粉碎渣滓。

金光瑶伫立在芳菲殿的窗前,蓝曦臣则是依旧闭眼端坐在原来的案席上,两人已经这样一言不发了好几个时辰。

同在一室,如隔天堑。

原本是两个都擅长言辞的人,如今却好似被双双禁了言,惹得整个芳菲殿寂静地有些可怕。

蓝曦臣明显是不想说,而金光瑶则是觉得没有什么好说。

虽然曾经期许粉饰的太平能够长长久久,阴暗角落的丑恶永远不会有见天日的那一天,但是金光瑶并不是没有想过东窗事发的场景。

如果,现在应该说是已经,聂明玦的往事水落石出,他和蓝曦臣,势必沦落到恩断义绝的地步,即便是反目成仇也不为过。

现在的死寂,亦是他意料到的。

他继续看着窗外,金麟台上的金星雪浪几乎都落光了花瓣,原本的国色天香在这群芳争艳的尔虞我诈中谢了幕,却依旧保持着桀骜不驯的痕迹,就是天生的花中之主。

兰陵金氏喜欢牡丹,因为华贵无双,金光瑶也喜欢牡丹,因为王者之相。

便是败落,即便沦为败寇,亦是能与天赌命的恒世枭杰。

要的就是绚烂傍身,哪怕种下祸根万劫不复,亦好过平平淡淡,浑噩一生。

在云萍城的孟瑶,就是这么想的。

确切地说,自从他知道自己有着仙门血统,有那么一个宗主级别的生父时,小小的云萍城早已不能装下他去追求荣光的心。

他想摆脱,发自灵魂深处地想摆脱出身的泥泞,想甩开那些污言秽语,如幼虫破茧而出,彻底与束缚他的“娼妓”二字脱离干系,不留半点分毫,要摘得干干净净。

而突如其来对于身世的知晓,那个似乎遥不可及的神圣之地,一尘不染的仙门幻影,竟不再是白日空想的奢望!

他喜不自胜,当时的他好若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就这么傻乎乎地奔到了金麟台,抛下所有的设防和察言观色,天真得后来连自己都想笑地去认了父。

高阶上层层摔落,一个台阶就是残酷现实在他心头割破的一道伤口,祭出血淋淋的软肉,生生刺破年轻的童稚,割破所有纯粹的幻想,只留下满目疮痍,千难万伤。

从此,他不再天真,内心的防线高筑,没有任何诱惑可以动摇。

哪怕是从温家卧底成功转为敛芳尊,面对蓝曦臣的时候,他也没有放下。

巧笑于外,暗藏于心。

生贵处为牡丹,生低处为蔷薇,本为同根,然却天壤。

金光瑶早就过了期盼牡丹与蔷薇并肩而立的年纪,尤其在金光善用毫不掩饰的手段无时无刻不告诉他与金子轩的天壤区别以后,他对于身份的重视超乎常人。蔷薇既然不能比肩,那就绽放出自己的独特诡美,去夺取该属于自己的一切。

这条从黑暗脚底走上阳光天界的路,坎坷曲折,布满荆棘倒刺,走一步就是一个血印。

这条路太难,仙门条框又是如此繁复而不可触摸,不知有多少和他情况差不多一心想鱼跃龙门的人选择了放弃,便是残留下来还在坚持的,也是负伤累累,满负恶名。

比如温逐流,比如薛洋。

但是,金光瑶却也不认为自己和他们同路。

他不屑于温逐流,既然要登顶摆脱过去,选择成为另一个人的附庸岂不是蠢之又蠢?有一颗争强的心而又另一个卑微的角度去乞求所谓的顶峰,实质上还是软弱地在山脚徘徊,类如蝼蚁。

他也不完全赞同薛洋,成为一代魔固然能够在一段时间风生水起,令人闻风胆寒。可这个世道的建立就基于条框的规则之上,脱离规则成的魔,唯一的依托只有自身的实力,一旦实力变弱哪怕一点,所有的震慑力和权力,将全部化为泡影。

要持久地,完全地成为人上之人,就应该在这原有的认知传统规则下,拼尽所能冲破脑袋,名正言顺地走上那个最高的位置,方是凤凰涅槃。

这样难上加难,然而他做到了。

敛芳尊,仙督,瞭望台。

金光瑶早知这条路唯有自己一人前行,势必是天地悠悠背负重囊的独行客,他不指望有人同行,也不指望有人能慰藉他一路上的疲惫和伤痛。

他以为他不需要,哪知老天爷偏偏送给了他一个。

不是别人,就是云萍城他救下的蓝曦臣,一个与他出身有云泥之别的谪仙人物。

与其说是白月光,还不如说金光瑶早就骗过蓝曦臣,只是不想不管他怎么说,蓝曦臣竟然都信,他试过用最能揭穿的谎,而蓝曦臣也是次次中计,甚至在他承认以后,依旧笑之淡然。

可以用骗局骗尽苍生诸公,以百家为弈,纵横摆布而不惜,然而碰上了回回深信毫不设防的人,他竟生出一丝愧然。

当蓝曦臣兴奋地表示可以三尊结拜,当蓝曦臣坚定不移地为他挡下霸下……虽然他还是会为自己的目的加以利用,可在心底却暗暗发誓,这个人,只要可以,定当不害。

反正,一切不是不可以有周旋之法,大不了多走几步棋,绕过便是。

慢慢地,成为了习惯,泽芜君和敛芳尊的交好,更成为世人茶余饭后的美谈。

金光瑶庆幸又害怕,庆幸有这般挚友秉烛夜谈,害怕可能出现的陌路扬镳。

蓝曦臣曾经说过,觉得彼此是难得知己,当时的金光瑶笑得灿烂,连连称是,然而却涌上了一股难言的苦涩。

我确实了解你,而你,怕是对我一无所知。

想成为蓝曦臣眼里的金光瑶,可再回首已是百年身,本就不是同路人,维持的仅仅是虚妄的光鲜亮丽。

永远沉醉梦中固然是好,但黄粱一梦真被敲醒,一切灰飞烟灭。

用不可言明的手段取得这个高位,顺带着有了可以与蓝曦臣比肩的资格,却不想这个资格本身,就是暗藏割袍断义的伏笔。

本可以什么都不在乎,独步天下花醉满堂,可情债捉弄,扰人心神。

这声阿瑶和三弟,他到底是如获至宝,不愿失去。

否则,在现在的芳菲殿内,他又如何能不截下朔月和裂冰,还让蓝氏宗主依旧安然无恙地在原处宁心静坐?

非是多情人,却被红尘误。

“二哥,你真的不想问我什么?”

金光瑶终于开了口,还是站在窗前远远地看着蓝曦臣。

蓝曦臣睁开眼,定定地望着他,身形丝毫不动。

“你想说什么?”

金光瑶轻声一笑,颇有些自嘲。

“是啊,不想说什么。”

话头戛然而止,恢复了死水般的沉寂。

唯有更漏的滴水声,昭示着羲和的临幸。

不知乱葬岗是否一切顺遂,更不知东瀛之路能否一路平坦……

不过……

金光瑶回头看了看蓝曦臣,眉角间的憔悴和当年初遇还颇有三分相似之处。

有些东西,是永远地碎了,化为齑粉,覆水难收。

此去不容回头,二哥,愿你余生安好。

金光瑶紧紧闭上了眼,红艳朱砂恰似离人心头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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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大向姊妹篇:犹是一凡人

写完发现不知所言,诸位轻喷,手下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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